皖西大别山深处的毛坦厂镇,是一所远近闻名的“高考镇”。
这所镇上的毛坦厂中学,蜚声海内外,学生刻苦勤勉,老师严厉负责,学校更是凭借“神话”般的升学率被称为亚洲最大“高考工厂”。
这所学校的学生大部分来自农村,他们寄望于通过高考改变人生命运,在最关键的一年里,他们几乎与世隔绝、埋头苦读,但在采访中,我们发现陪伴他们的不仅仅是试卷、复习和陪读的家人——还有互联网和淘宝。
毛坦厂在改变他们的命运,互联网和淘宝则在改变毛坦厂的命运。
破釜沉舟的高复,吃饭好比打仗
6月2日中午,深山中的毛坦厂中学门口突然热闹起来,捧着饭盒、拿着凳子的学生家长,成群结队赶来,足有数千人,街道瞬间热闹起来。天气酷热,他们选择躲在阴凉处,等待着自己的孩子下课。
11点50分,校门缓缓打开,学生们涌出校门,他们在街道寻找自己的家人。学生和家长或站、或坐、或蹲,他们很少言语,学生们低头快速往嘴里扒饭。
整个吃饭过程不过30分钟,学生们饭后迅速走进校门,陪读家长也收拾起板凳,返回出租房。
复读生张天威没有在校门口吃饭,他选择回到出租房。在那里,他母亲早已备好饭菜。出租屋离学校较远的两层小楼,一学期租金3000元。出租屋只有八九平米,一张床,一张书桌,就是全部的陈设。
张天威是一名来自广州的高中生,因贪玩,学习成绩不好。他母亲李桂英在新闻上看到毛坦厂中学管理严格,升学率又高,慕名而来。
“到这所学校复读,那就等于半只脚踏入大学门槛。”张天威有些腼腆,开玩笑地说。
在教室黑板上方贴着八个大字:“拼搏百日,幸福一生”。在这所学校复读后,张天威几乎两点一线的生活,学校和出租屋,“除了学习,在这里没什么事可做。”
禁止一切娱乐活动,淘宝成为和外界唯一联系
毛坦厂中学以管理严格著称,禁止在校园内玩手机。
为了让学生安心学习,当地政府也关停镇上的几乎所有娱乐场所,包括网吧、游戏厅和台球厅等。
“我们连吃饭都只有十几分钟,哪还有娱乐活动。”张天威抱怨道。
按学校作息表,高三学生们的一天从早晨6:20开始,直到晚上22:50晚自习结束。但由于自我施压,很多学生实际休息时间往往还要延迟到三四个小时后。
张天威唯一和外界联系的渠道,就是校门口的淘宝代购点。
他飞快地吃过晚饭,拿着一个没有联网的黑色手机,走进学校门口的淘宝代购店,坐在台式电脑前,挑选一件运动服。
张天威快速翻淘宝网页,他挑中一件黄色运动短裤,付钱后,快步离开,整个过程不过两三分钟。“不跑不行,马上就上课了,迟到要请家长。”张天威说。
张天威唯一和外界联系的渠道是校门口的淘宝代购点。
淘宝代购成产业,一天挣三万
在这座小镇上,近10家淘宝代购点零星遍布在学校周边。
四年前,淘宝代购点老板杨先生在外打工,每月四千元工资,去掉开销,剩不了几个钱。
辞职后,他根据在外得到的经验,也赶时髦,在学校门口的家中,开起了淘宝代购点,“学生几万人,学校禁止带手机,他们又没时间逛街,没得选择,他们只能到淘宝(代购)点里买东西。”
杨老板开的淘宝代购点,位于金安中学校门正对面,人流密集区域。
下午5点30分,校门缓缓打开,涌出的部分学生在小吃摊吃完饭。几名穿着校服的学生拿着饼,他们直奔淘宝代购点,坐在电脑前仔细挑选商品。
在杨老板的淘宝代购点里,有五台台式电脑,10台iPAD。“他们选的都是生活用品,主要以衣服和鞋子居多,也有些学生购买书本。”杨老板说。
在这家淘宝代购点墙上,贴着一则收费标准,100元以下,代购费3元;100-200元,代购费5元,200元以上,代购费10元。
“最疯狂的时候,一天挣三万。”杨老板说,眼看就要高考,生意不比刚开学的时候,但每天也有五六十单生意。